冬日的温暖记忆

　　爬墙虎的叶子正红得发紫，最爱的银杏叶还在枝头耀眼地金黄着，季节已入冬，窗外还是一幅深秋的景象。一夜之间，寒潮来袭，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舞着，气温骤降。大清早，母亲来电话：“天冷了，别逞能，巡逻时记得穿棉猴。”我一边拉开窗帘，欣赏着银装素裹的美景，一面暗笑着回答母亲：“我的娘呀，这才哪到哪呀，棉猴得等到三九天才穿呢。”

　　棉猴是耄耋之年的母亲对所有御寒服装的统称，没在北方度过冬季，没有点生活阅历的人，也许还真就不知道棉猴是什么。我那90后的女儿就曾明知故问地调侃姥姥：“棉猴是国家几级保护动物？”母亲一脸认真地解释：“棉猴不是猴子的一种，棉猴是带帽子的棉大衣。”女儿又问：“那为啥不叫棉熊？那羽绒服一定就叫毛猴了？”母亲被外孙女问住了，“咯咯咯”地笑着，喃喃自语：“就是呀，为啥就叫棉猴呢？”

　　小时候，我可从没问过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只知道，秋叶落尽，北风那个一吹，母亲就会从大木箱里翻找出棉猴，前襟后背地拍打一番，再用力地抖几抖，催促我穿上。我的棉猴是母亲用父亲在国企单位配发的蓝色涤卡布工作服改的。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母亲先将父亲的工作服拆成一块块布片，又照着棉猴的样式画好纸样，颠来倒去地在布片上谋划着如何裁剪。然后母亲把装在竹篮里的棉花一撮一撮地撕扯开，层层叠叠均匀地铺在裁剪好的布料上。这之后就会听到缝纫机欢快的“嗒嗒”声，我也满怀期待地盼着母亲高声唤我：“快来试试新衣服！”

　　我排行老大，是家里永远穿新衣服的那个孩子，然后传给大弟，继而再传给小弟。等到小弟上身穿时，棉猴的肘部，袖口均已磨破，被巧手的母亲用蓝色的条绒布缝满了补丁。如今，有些衣服会特意在手肘部缝制椭圆形的布块，那可不是补丁，是设计师费尽心机为服装增加的时尚元素。母亲很不理解：“为啥生活好了，富裕了，有人还爱穿补丁衣服？”

　　“天冷了，记得穿棉猴。”在这个讲求个性的时代，母亲依旧固执地在心底保留着棉猴的位置，那是属于我们的温暖记忆。

　　（作者单位：辽宁省沈阳市公安局和平分局北市场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