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于我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很喜欢杨绛先生的一个比喻,她说读一本书,就好比隐身串门。不必事先打招呼,翻开书就闯入大门,看几页就登堂入室,如果不得要领,还可以不辞而别。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书籍于我,就是独自走在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上,偶尔被矮墙里探出的一朵粉色蔷薇吸引,于是驻足停留,小扣柴扉,推门而入,遇到一位淡然豁达的长者,或是一个有趣诙谐的灵魂,倾听交谈一番,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是不大轻易推门而入的,哪怕可以随时退出,晦涩如《百年孤独》《尤利西斯》这样的名著,更是敬而远之。但是一旦进去了,总喜欢多待一会儿,还喜欢把里里外外都打量一番,如果能从这扇门里找到通往下一扇门的钥匙,那就再好不过了。
远的不说,就拿近一年来阅读的书籍为例,一开始吸引我驻足的那朵蔷薇是一个叫做“意公子”的视频号,她讲庄周梦蝶、讲诗经小雅、讲屈原投江,动情之处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引人入胜。在得知“意公子”出书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借阅了她所著的《大话中国艺术史》和《大话西方艺术》,书和她的视频一样生动,深入浅出,于我十分友好。她带我看辛追夫人的素纱单衣,也看八大山人的“白眼鸟”,为我解说放荡不羁的竹林七贤,品味魏晋风骨,她教我什么是中国画里的散点透视和各种皴法,我也尝试着区分巴洛克和洛可可,印象派和后印象派。
在“意公子”这扇“门”里,我寻到了数把钥匙,比如因为喜欢阮籍,所以找了《在深渊里仰望星空》来看,建安七子、竹林七贤……家国分崩动乱,他们却简约云澹、超然绝俗;因为迷恋《向日葵》《星空》,便又找了关于梵高的书来看,继而发现蒋勋解读梵高的《燃烧的灵魂》最为丰盈细腻;然后是高更、莫奈、塞尚……巴不得有一天能站到巴黎的橘园美术馆,把这些真迹一网打尽。
串门有时也会形成闭环,比如想要深入了解建安文学,不得不再重温一下《三国演义》,而看蒋勋评论了那么多的西方艺术,又怎能不听听他对《红楼梦》的解读?于是又回到了曾经叩开过的门前……
就这样,我从这扇门串到那扇门,时而一眼千年,时而瞬移万里,让我的精神世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作者单位:浙江省海宁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