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年底,我去北京开会,本来打算去乌老家中看看,但是没有抽出时间,没想到竟然成了终身的遗憾。”李铁丰以往每次去北京出差,只要有时间,都要去乌国庆家中看望他,跟他叙叙旧,请教一些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一想起他,我的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样,全是他的身影。”李铁丰叹息地说。
李铁丰是公安部特邀专家,退休前任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国保总队总队长,他第一次见到乌国庆,是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一次全国刑侦部门指挥员培训班上。“他的现场勘查课极具实用性和针对性,充分显示出了他对犯罪现场超强的掌控能力。”李铁丰说。
后来,乌国庆逐渐成为全国公安刑侦领域的“王牌”,参与破获了很多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也曾经多次受公安部指派、或受邀到内蒙古,指导公安机关侦破一些大案要案和疑难案件。在办案过程中,乌国庆一直强调:“作为一个侦查员,如果你不懂现场、不重视现场、不研究现场,还不会做群众工作,别说当一名优秀侦查员或指挥员,就连一个合格的侦查员都不配,因为现场是一切的原点。”
2005年元旦期间,乌兰察布市某地发生了系列强奸、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作案,气焰嚣张、手段残忍,给当地老百姓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引起了公安部领导和自治区的高度关注。自治区、盟市、旗县三级公安机关立即组成专案指挥部,举全警之力展开案件侦破。
当时年近七旬的乌国庆受公安部指派,带领专家团队来到内蒙古指导破案。
冒着零下30多摄氏度的严寒,乌国庆带人在几天的时间里几乎是昼夜连轴转,逐一复勘现场,逐一认真阅卷、观看现场照片、录像资料,向侦查技术人员了解勘侦查过程等。在掌握大量信息后,他在案件定性、侦查范围方向确定、犯罪嫌疑人刻画等方面为专案指挥部提供了科学准确的分析判断,为案件的侦破工作提供了巨大帮助。
专案指挥部按照乌国庆的建议,扩大侦查和检查范围,对周边地区手段类似案件开展大面积串并,最终与相邻盟市发生在五六年前的两起案件进行了串并,历时8个多月,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案件告破。
在李铁丰看来,乌国庆的一言一行中无不深刻体现着他对公安刑侦事业的热爱与执着。
现场勘查时,乌国庆心细如发、思维缜密,凭借丰富的现场实战经验,能够从纷繁复杂的,特别是破坏严重、条件极差的现场表象中,去伪存真,找到真相。不管案件大小,只要有一个疑问找不到答案,他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搞明白。
在李铁丰印象里,乌国庆在工作中严谨务实,做人更是坦荡谦逊,从来都是把工作排在第一位。对那些在别人看来是“独门绝活”的专业技艺,他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所有向他求教、请教的人。每当遇到基层的同志求助,乌国庆都是有求必应。
在公安部组织的全国培训班上,李铁丰看到很多基层的同志带着当地久攻不破案件的案卷,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向乌国庆求教,乌国庆从不推辞,现场解答,甚至还叫上其他的授课专家,一起对案件进行分析研究。
乌国庆研究会诊案件坚守原则底线,在没有亲自勘查现场、查看卷宗,或者查看现场照片和视频,不掌握第一手案件信息的情况下,他都不会轻易发表意见和凭经验妄下结论。他从不主观武断,只要是参与办案,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民警,他都会认真听取民警对案件的分析和看法。
2012年8月,76岁的乌国庆第一次在工作出差以外,回到了家乡内蒙古。他对前来看望的李铁丰说:“年纪大啦,精力大不如前,这次特地回家乡好好看一看,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他先后去了锡林郭勒盟、赤峰市、通辽市、呼伦贝尔市,每到一地,依然惦记着工作,惦记着内蒙古公安刑侦队伍建设发展情况及能力素质提升,尤其对当地公安局一些尚未破获的疑难案件特别关注。
只要情况允许,他都会到现场进行再次勘查,帮助当地民警重新分析研究案情,答疑解惑,促使案件得到快速侦破。
他到锡林郭勒盟时,听说当地近期发生的一起命案,由于现场是在拆迁工地,条件很差,勘查获取的证据很少,侦破工作陷入僵局。乌国庆在别人的搀扶下,赶赴环境恶劣的案发中心现场,实地与办案民警会诊案件、了解情况。经过周密的研究分析,最终为当地公安局提供了准确的侦查思路和建议。他刚从锡林郭勒盟离开,这起案件就成功告破。
在呼伦贝尔市,乌国庆非常关注当地刑侦队伍的攻坚能力,还主动提出对全市刑警队长以及一批业务骨干进行集中培训,于是来自基层刑侦一线的侦查员们得以现场聆听到了他的精彩授课。
作为颇具传奇色彩的“国宝”级刑侦专家,乌国庆其实也有普通人的烦恼。他在饮食上还保留着不少蒙古族的习惯,虽然不喜欢喝酒,但特别喜欢吃肉。随着年纪大了,医生就建议要注意膳食营养平衡,不让他总吃肉,于是这位中国刑侦事业的绝对权威,总是因为喜欢吃肉的事情,不时被亲友、学生等“批评教育”。
回想起过去的岁月,李铁丰非常感慨。他说:“我会永远记得乌老说过的话,像他一样把人字一撇一捺好好立起来!”
(作者单位: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