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顾李凌走到半路,手机响了,所里值班员跟他说,黄泥坡有个叫闻彩英的人刚刚报警,说自己的电脑包丢了,在村委会门前等,让他快去出警。顾李凌挂上电话,加快速度,赶到黄泥坡。
闻彩英是村委的秘书,也就是俗话说的村官。闻彩英说,早上六点十分左右,她骑着自行车,带着电脑包,直奔村委会来,等到村委会下车一看,包不见了。她回去找,还不见,又跟几个人打听,也没见,这才报的警。
顾李凌盯着她的车看。车是很普通的自行车,前面也没有车筐。闻彩英本来是背着包的,但行至半路,包坠得她肩膀酸痛,她就把包放到后座上,简单缠了缠,没想到包找不到了。
顾李凌又沿着闻彩英走过的路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又跟几位乡亲打听,也没啥线索。那条街上,也没监控。顾李凌没办法,只好向师傅焦建平求助。
焦建平赶来后,先是问清事情的经过,去查了村口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对象。又去闻彩英说的可能丢包的那个路段问了问,除了孙立家说自己早上秋收去了,附近的几户人家都说自己早上没出门……顾李凌问焦建平:“师傅,咋办?”焦建平说:“咋办?饿了,先吃饭。”
村委会就有小厨房。焦建平先蒸上米饭,又到村口买了两样蔬菜,利索地炒出来,顾李凌尝了尝,说味道很淡,下不去饭。焦建平尝了尝,也说味淡。只见焦建平把饭菜装进两个饭盒里,又盛上半盘菜,“走,咱们去孙立家换点辣货。”
“大立哥,我们来讨个宝贝!”焦建平他进门就喊。孙立一家人正在吃饭,听到他喊,就迎出来。
“啥讨不讨的。兄弟,你要啥?”孙立忙不迭地说。
焦建平把半盘菜递给他,大大咧咧地说:“跟你换点儿辣货。吃惯了辣,没点儿辣的东西就着,咽不下去。”
孙立忙着说:“有!有!”回身对他媳妇说:“快去给找。”他又嗔怪地对焦建平说:“看看你,太讲究,就寻个辣货,还用半盘子菜换。”焦建平说:“这么着我吃着才顺当。”很快,孙立媳妇就拿出了一罐辣酱。
焦建平舀了一勺子辣酱放到米饭上,吃了一大口,使劲地嚼着:“香,真香。大立哥,这么好的辣椒酱,别人家可舍不得买!哎,我那半盘菜,够不够换这些辣椒酱的?不够你赶紧告诉我!”
孙立说:“够了,够了。”他又舀了两勺辣酱,放到顾李凌的碗里。顾李凌也吃得分外香甜。焦建平看着他的样子,说道:“咦,小顾,你也爱吃这一口啊!”顾李凌咽下一口,这才说:“大学四年,宿舍里就没断了辣酱。饭菜不好吃,舀上一勺辣酱,啥都解决啦。不瞒你们说,因为辣酱,我们同学间还闹过不愉快呢。”
事情很简单,当年,有位同学吃了顾李凌的辣酱,没跟他说,等他再想吃的时候,瓶子里空了,顾李凌很生气,问是谁偷吃的。那位同学不承认自己是偷吃。顾李凌当时正在气头上,还搬出了法律条文,跟同学争辩了一番,最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了。“现在想起来,半瓶辣酱,真算不上啥事……”顾李凌说。焦建平连连点头:“你给人家定了个偷的坏名声,难怪人家不理你了。”
焦建平拿过辣酱瓶子看了看:“这辣酱味道确实不错。我也买两瓶!”说着话,他掏出手机,照了相,在网上一搜,惊呼道:“天,怎么这么贵呀!大立哥,这你都舍得买?你啥时候买的?那时候是不是特价?”
只见孙立脸色变了一变,焦建平看起来也没在意,随即转移了话题。
“师傅,我刚才想问他那天早上的行踪,你为什么制止我?”吃完饭,两人从孙立家出来,顾李凌问焦建平。
“给他几天冷静期吧。”焦建平说。
顾李凌一愣:“冷静期?啥冷静期?”
焦建平笑了:“他想明白了,就会把包还回去的。他跑不了。”
“您咋知道一定是他呢?”顾李凌不解。
“我走访过闻彩英可能丢包的那个路段,附近几户人家里,只有孙立家早起去收割了。所以我把孙立家当成了重点。”焦建平不疾不徐地讲开了。“我问过闻彩英,知道包里除了笔记本电脑,还有辣酱、饮料、零食、化妆包,以及别的一些东西。孙家平时不爱吃辣,也不会备别的辣货,咱们刚才忽然去找辣货,孙家猝不及防,自然会把辣酱拿出来。果然,咱们在孙家吃的辣酱,正是闻彩英丢的那种……”
“那为什么还要来个冷静期?”顾李凌的问号更多了。
“这不是庄稼刚刚熟嘛,得赶紧打场收仓,咱们要是带走孙立调查,万一误了秋收,他家人靠啥生活?他娘老了,娃还在念书,辛苦了大半年,都盼着呢。去孙立家换辣货,就是在提醒他。”
四天后,闻彩英给顾李凌打来电话,说包被人送到她租的房子里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辣酱、饮料等东西,一样不少。
顾李凌马上告诉师傅,焦建平点点头说:“走,是时候去找孙立聊聊了!”
(作者单位: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青龙桥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