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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阁寻梅

2022年01月24日 08:59     来源: 中国警察网    作者: 潘孟   
中国警察网 · 潘孟  |  2022-01-24 08:59

  腊月的日子里,一心想着要去看梅花。小区里也有腊梅香,早开的红梅带来春信。不过,要说梅花好,首先想到的还是蜀州园林里刻在杜甫诗里的东阁。

  “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进得园林后门,两排白梅静默排列在路的两侧,其中两三棵梅树开得正好。远远看去那白梅似不如春花恢弘夺目,凑近细看,却有“静女其姝”之姿。花树开得太好,会让人不忍大声语,恐怕惊动花神。白梅花朵娇小,花蕊泛着青黄,矗立枝头看起来精神极了。静立花下,不时有轻柔梅香笼过来。偶有风来,花瓣像细雪洒落。

  腊梅的香气从老远就能闻到。叶子落尽的腊梅在灰暗天幕里透出亮眼的金黄。被折下售卖的腊梅明亮度更甚。她们的花蕊是一种颇有质感的丝状棕红,仿佛正从中释放着无尽馨香。含苞待放的腊梅,正如李清照的那句词:“不知酝酿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含情脉脉立于冷风中,管他有没有人欣赏呢。相比白梅之静,总觉得腊梅多一丝泼辣潇洒。

  红梅似与高墙深宫更为契合。像大家闺秀。偶见她们高绽枝头,在青瓦飞檐的映衬下,惊鸿一瞥。看唐寅诗里有一句,“梅花萧寺日斜时,蓦见惊鸿软玉枝。”就是这样的风姿,又美又寂寥。杜甫和裴迪相和所咏的东阁之梅也说的是红梅。

  杜甫《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被称为“古今咏梅第一”。“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幸不折来伤岁暮,若为看去乱乡愁。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人自白头。”径自开放的梅花,竟引得诗人对家国身世的诸多感怀,也是知音好友之间表情达意的寄托。

  此时写咏梅诗赠与杜甫的裴迪,正在成都边上的蜀州做刺史的幕僚,而杜甫在浣花溪畔的草堂里。相隔不算远,同是沦落人,一心遥望着东北方向的长安城,忧患着动乱衰弱中的大唐局势。

  梅花要好,有无人欣赏,想来她并不在乎;不过诗作要好,要有懂的人欣赏才算。李白和杜甫两位诗人也有过一段相知的佳话。43岁的李白和32岁的杜甫在洛阳相遇,一年内辗转相聚三次,最后分别时杜赠李诗说:“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李赠杜的诗说:“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年轻还尚有抱负的杜甫和看尽高处风景、被玄宗赐金放还的李白,也曾那么惺惺相惜。而李白的“飞蓬各自远,且近手中杯”一语成谶,此后两人再未相见。他们人生的轨迹也在诗歌史上记录着,确似秋天的飞蓬,越飞越远,零落此生。所以还能怎样呢?珍惜眼前人,且近手中杯!

  (作者单位:西昌铁路公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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