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网上看到一个短视频。视频里,教官正在讲授一个简单的抱肘戒备姿势。“两手胸前弯曲,一手在下,托着上面手的肘部。”教官示范说,“出警时,采取这样的戒备姿势,看上去很随意,不会引起当事人的心理不适或反感,但当突然遇到攻击时,可以快速出手格挡,有效防护,继而攻击。”这时画面一转,转到教官身后的黑板上,粉笔写着几个大字:最温和的抱肘戒备。
看着这个视频,忽然想起19年前的一次训练。与这个最温和的抱肘戒备不一样,那是一次力与力的对抗,是意志与意志的对抗。
2004年冬天,我参加新警初任培训。一天下午,我们学习前倒动作。教官一遍遍示范,一次次讲解要领:“往下倒时,身体要紧张,腰腹要有力,双手要主动拍打地面。”为了降低难度,教官让我们先练习分解动作,然后才开始站立训练。男学员首先上场,大多动作规范流畅,倒下去的身姿,挺直昂扬。女学员如我,上场时虽不是两股战战,却也是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站在垫子前,在教官严厉的目光里,我咬牙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往前倒去……可是在不自觉中,膝盖弯了,手也软了,整个人反而难看地向下跪去。教官黑着脸,在一边大声喊:“注意保护自己,再来。”
一遍,失败;两遍,再失败;三遍,还是失败。“你,下场休息,下一个……”我灰溜溜地回到队伍。
“过关的学员原地坐下休息,没过关的再来。”教官的话简洁有力。重新整队后,教官带着我们再次练习分解动作:双膝跪地、身体前倾倒地、两小臂和前脚掌支撑身体。分解动作因为降低了身体的高度重心,完成起来相对容易。再次开始站立训练,教官开始训话,已经想不起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句:“记住,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警察。”
教官的话,挟带着深冬操场的冷风,一起灌进我的耳膜。我暗暗握紧拳头,激励自己:我是一名警察,必须克服恐惧,完成这个动作,我能行。
再次站在垫子前,我的身体开始往下倒,一条直线;继续往下倒,还是一条直线。在身体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力贯双手,“啪”的一声,我的双手拍打在了垫子上,和胳膊一道撑起了倒下来的身体,整个人安然无恙。那一刻,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身体里潜藏的能量,还有警察职业给予我的力量。
“她做得很标准,你们照她这样做就行了。”教官对我的动作给予了肯定。回到队列里,有女学员问我,你是怎么做到不怕的?我说,就是靠不停给自己鼓励打气,告诉自己,我是一名警察,我一定能行。
19年的从警路,日子闪转腾挪间,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遇到事情或者沟沟坎坎的时候,就对自己说:我是一名警察,我能行。说着说着,时间往前,人就迈过去了。
我是一名警察,我能行。这是我的经典台词。
(作者单位:安徽省青阳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