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飞驰。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厚厚的积雪,勾起了乔栋遥远的回忆……
20年前,也是一样的戈壁,一样的积雪,15岁的乔栋和同伴蜷缩在一辆列车的篷布下,冻得瑟瑟发抖。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巨大声响,列车停了下来。两个少年钻出篷布,用力搓着冻僵的双手,背上简单的行囊,慢慢从车上爬下。
“等等,小伙子,先别走!”两位民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刚从货车上下来?走吧,去值班室烤烤火,顺便给你们登记一下。”
……
值班室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少年体内的寒气,炉盘上烤得焦黄的馒头片,杯子里热腾腾的开水,更是刺激着他们空空的肠胃。
“来,先垫垫肚子。”民警微笑着打开一个大本子,“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我家是山东的……”同伴很快就报上了他父亲的联系电话。
“我叫乔栋,从乌鲁木齐来,我……我没有家……”
接下来,民警带着他们离开车站,安排他们住在小镇上的小旅馆,几个民警轮流带他们吃饭,跟他们聊天,还给他们拿来不少衣物。
自从父亲娶了新妻自己愤而离家出走,到现在来到这个名叫疏勒河的小站,已经一年多了。一路走来,乔栋过得很是艰难,但少年心气,还是不愿轻易踏上回家的路。遇到和他一样离家出走的同伴后,两人结伴流浪,很少感受到像疏勒河民警给予的这般温暖,是的,温暖,不仅是生活上的照顾,更来自那一句句暖心的话语。
五天后,同伴的父亲从老家赶来,满怀感激接走了儿子。
“小伙子,你呢,回乌鲁木齐吗?”民警问乔栋。
“不,我想去找我亲妈!”在乔栋的执意要求下,民警联系到了他的母亲,把他送上了东去的列车。
“小伙子,要是改了主意,你就回家吧,可不能一直流浪了。”一个民警交代乔栋。
“我记住了,谢谢叔叔。我能不能问问你们的名字?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来找你们!”
“我们的名字啊,不就在这里吗?”民警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左臂。
列车缓缓驶离了车站,乔栋把民警臂章上的“警察”字样牢牢记在了心里。
2年后,乔栋回到了乌鲁木齐,望着父亲已经花白的鬓角和欣慰的眼神,乔栋的泪水夺眶而出:“爸,我错了!”
时光荏苒,20多年过去了,和大多数人一样,乔栋求职立业、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然而,每当坐火车出差,“疏勒河”和“警察”这两个词就会不时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我要去疏勒河,我要找到当年的警察叔叔当面感谢他!”那天,原本乘坐卧铺准备回家的乔栋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他当下更改行程,踏上了去往疏勒河的列车。
再次来到疏勒河,乔栋第一时间来到了车站派出所,然而,民警告诉他,2005年,因为辖区变动,疏勒河车站派出所已经移交兰州铁路公安局,而他要找的,应该是乌鲁木齐铁路公安局哈密公安处的民警。寻“亲”无果,乔栋只得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小站。
“公安处管辖2000多公里线路,最远的派出所在400公里外……”乔栋来到哈密,哈密公安处信访部门的民警了解来意后说:“这样吧,咱们对照名单,远的咱们先电话联系,近的我陪你去看看。”
然而,几天的寻觅,还是没有结果。
“乔先生,除了几个已经退休的民警,剩下的都已经联系过了,主要是时隔太久,再加上当年这样的事情比较普遍,几乎每个民警都碰上过,所以也没办法确定……”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乔栋没有失望,这几天恰逢春运,无论在候车室、在站台、在线路边,那一个个忙碌的藏蓝身影都让他体会到了当年的温暖,“叔叔说他叫警察,其实,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作者单位:哈密铁路公安处)